黄维在回忆录《我在功德林的改造生活》中详细描述了自己在战犯管理所的生活境遇。他感慨道:若我仍在国民党旧军队中任职,一旦患病就只能被迫离职返乡。虽然我黄某人曾官至中将司令,但家底并不丰厚,经济实力终究有限。即便变卖所有家产配资炒股利息,恐怕也难以承担长达十年的巨额医疗费用。
作为国民党军队的中高级将领,黄维虽然享有常例钱钞等灰色收入,但这些收入往往入不敷出。在国民党军方高层圈子里,应酬交际是必不可少的开支。那些高级将领们挥霍无度,一顿饭的花销就能抵得上一个月的薪水。黄维虽然性格耿直,但也不得不随波逐流参与这些应酬,导致积蓄寥寥。正因如此,他在同僚中的人缘也相当差。若非后来被关进战犯管理所,那些昂贵的进口药品费用他根本无力承担。
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里,像黄维这样经济拮据的穷中将至少还有三位。对他们而言,被俘反而因祸得福——如果这四人当时逃回蒋介石身边,恐怕都活不到1959年。
1959年首批获得特赦的33名战犯中,有10人来自功德林战犯管理所。其中包括:杜聿明(原徐州剿总中将副司令)、王耀武(原第二绥靖区中将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)、曾扩情(原国民党四川省党部主任委员)等高级将领。从其他战犯管理所特赦的23人中,最为人熟知的是末代皇帝溥仪。
展开剩余79%国民党将领中贫富差距悬殊,其中著名的穷中将当属原国民党国防部第三厅中将厅长、二十二兵团司令郭汝瑰。他因租住简陋房屋和使用破旧沙发,曾被杜聿明怀疑是共产党卧底——而事实上郭汝瑰确实是我党安插在国民党内部的地下工作者。
郭汝瑰的贫穷情有可原,而且他作为红色特工和起义将领的双重身份,最终并未进入战犯管理所。我们今天要重点讲述的是黄维等四位在战犯管理所中的穷中将——他们在被俘前就过着紧巴巴的日子,如果逃往台湾,一旦失去军职,必定会陷入衣食无着的困境,生病后更是只能等死。
黄维在回忆录中写道:四年间,我的病情多次反复,好几次都濒临死亡边缘,但都被及时抢救回来......医生给我注射了大量的青霉素和链霉素,每四小时就要打一针,前后累计注射了三百多针。除此之外还使用了其他多种药物。在饮食方面,我享受的是小灶病号饭,每顿两菜一汤,每天都有牛奶、鸡蛋和猪肉供应。这种待遇一直持续到1958年,即使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,我也从未中断过牛奶供应。
与长袖善舞的王耀武不同,黄维在国民党军中是有名的书呆子,既不善作战,也不懂敛财。虽然中将的薪水不低,但在金圆券、银圆券疯狂贬值的年代,如果不及时兑换成金条,积蓄很快就会化为乌有——年初还能买一头牛的钱,到年末连一盒火柴都买不起了。
黄维因为家贫,无以从二三子,在功德林里也是形单影只。他曾被军统出身的董益三当众掌掴,不仅无人劝阻,反而全组人都要殴打他。黄维在回忆录中记载了这段经历:组长、副组长仗着人多势众,对我兴师问罪,并动手打我。我也还手反击,但因用力过猛,自己反而摔倒在地,脸都磕破了。
被俘对黄维而言实属幸运:在功德林他不仅无忧无虑,还能用进口药物治疗疾病。而他的那些同袍们下岗后生活无着,甚至有人跑到中山陵去哭诉。熟悉这段历史的读者都知道著名的哭陵事件——1947年5月5日,以黄埔一期学生、陆军中将黄鹤为首的四百多名编余军官在中山陵前痛哭抗议,这一事件震惊了蒋介石,也在国际上引起轰动。
蒋介石用人唯亲,用完即弃。黄维在出任第十二兵团司令前就已疾病缠身,多次请假未获批准。如果晚些被俘,他可能就病死在战场上了。即便能逃出去,以他的身体状况也无法继续带兵,在被编遣后更无力承担医疗费用。
1975年特赦后,黄维获得了住房安置和优厚待遇。他满怀感激地写道:特赦后,我与妻儿幸福团聚,政协为我安排了新居。不久,我被任命为全国政协文史专员,月薪200元。1978年3月,我又当选为全国政协常委,享受副部级待遇。晚年还能为国家、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,我感到非常欣慰。
国民党高级将领中,黄维和杜聿明都是特立独行的人物。杜聿明的儿子因交不起学费而自杀的悲剧广为人知,但鲜为人知的是,连送给杜聿明母亲的寿礼都被人偷梁换柱:蒋介石批示的是十万银元,到杜聿明妻子手中却变成了仅值三千的金圆券。
从1937到1949年,国民党统治区物价上涨了惊人的36万亿倍。这个数字令人难以置信,但确系《红旗》杂志1983年第8期刊载的数据。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,普通将领的积蓄瞬间化为乌有。
杜聿明在辽沈战役期间就已病重难支。他的家属到台湾后,七口之家每月仅能领取一百斤大米和两千台币的补贴——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全家糊口。四大家族可以借货币贬值大发横财,但普通将领一旦失业,很快就会陷入绝境。
沈醉的《战犯改造所见闻》和黄济人的《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》等回忆录记载,战犯中的重病号除了黄维、杜聿明外还有很多。黄维自述患有六种结核病,杜聿明则有四种结核。政府为了救治他们,专门派人到香港、澳门采购当时内地还不能生产的链霉素等特效药。
从一些生活细节可以看出战犯们的经济状况:少将董益三和中将汤尧穷到要捡其他同学的烟头来抽,说明他们已被亲友彻底遗忘。有些战犯的身体状况也十分糟糕,如兵团司令刘嘉树血压高到晒条棉被都要休息半天才能说话;山西绥靖公署副主任孙楚瘦弱到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中将汤尧并非蒋介石的真正嫡系,1959年首批特赦的曾扩情则从蒋介石的十三太保变成了弃子。这个性格木讷的将领在被俘前甚至跑到庙里当了和尚,被抓时还辩解道:我已遁入空门,你们还抓我干啥?曾扩情遁入空门实属无奈——在被蒋介石踢出嫡系后,他连党部职工的薪水都发不出,最后不得不靠变卖公物和寄居照相馆女老板处度日。
这些将领的遭遇,生动展现了国民党统治末期高级军官们的真实生存状态,也折射出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的社会经济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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